Narcissa09

凹3:NarcissaLam

【天园谒礼48h/21:00】须弥乡村振兴project

卡维生贺

时间线在卡维邀约设计阿如村图书馆的支线后~旅行者进入琉型蜃境前


上一棒 @夙寐mo 

下一棒 @Double 

 


“实在是可恶!”

卡维薅了一把头发,烦躁地将面前的设计稿团吧团吧,扔进纸篓。

 

艾尔海森在客厅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翻开下一页书。

 

在资金充足的前提下,曾经假扮成富商的甲方巴达维终于对他的图书馆设计稿不再有异议。

 

然而接踵而来的,是多莉算是狠狠地又从他这里敲了一笔,无偿商业建筑设计的图稿几乎全都落在了卡维一人身上,堪称霸王条约。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所不得知的事情,出于妙论派之光以及桑格玛哈巴依再度合作所产生的声誉效应,薪资优厚的商业订单像雪花一样朝他飘来,这才得以让卡维在无限的被压榨中,勉强将债和房租交上。

 

敲定好所有稿件,在卡维和团队多次进出沙漠勘探数据后,工程终于到了开工的这一天。

 

须弥纵长横深,遍山众水,交通不捷,在工程阶段性竣工前,卡维都将暂时在阿如村下榻。

 

惯性的依赖会成为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毒药。

 

这是卡维的借口,半真半假,但对症下药十分有效,艾尔海森罕见地没有把他从身上撕下来。就此机会,大建筑师在早晨出发之前先絮絮叨叨地发了一通牢骚,然后大有死不松手的意思,环抱着对方的腰,在玄关撒了半小时娇。

 

拜托拜托。

 

书记官大人对卡维有下限,没有上限。他那把手都搭在门把上动作被迫收回,在卡维泫然欲泣的表情中败下阵来,答应了卡维的请求。

 

霸王条款的精神被卡维很好地传承了。他几乎是瞬时间眼前一亮,随手抽了张纸,摘下耳侧的羽毛笔,在上面“唰唰”地写下几行字,最后大大地扑上去拥了一下艾尔海森,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垂眸展开了卡维塞到他手里的纸。

 

飘逸潇洒,占纸面积大,圆弧处蕴含着薄发的喷张,提勾的位置锐利无比。

 

他认得卡维的字迹,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甚至出于某种缘由,他和卡维还互相模仿过对方的字。但工作往后,拿笔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是妙论派的经费申请,也是由油墨组成的刻板印刷字。

 

艾尔海森手指微动,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上面的文字,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卡维的字了。

 

上面的内容不比他阅读的书籍晦涩,但他仍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看。

 

十分钟后,艾尔海森将纸条叠起,安妥地放入随身腰包中。

 

黑色的长靴大步跨向教令院的方向,他边走边思索着上面的内容:和他想的差不多,主要还是仗着家属身份拐弯抹角让艾尔海森多批点经费,免得让他的工作室倒闭了;其次便是寥寥数句琐事,多收拾收拾书架,如果电路和水闸坏掉,实在等不及他回家就找其他人修……

 

最后的最后,是藏匿在纸背面的私心。

 

“我会想你。”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休憩的人身上,在眼皮后形成了一层薄红的阴影。艾尔海森从浅寐中转醒,抬起手遮了遮,脸上被光线投下了五指的影子。

 

这是卡维离开的第三个月。

 

从事实上来说,艾尔海森对独居生活更加适应,也更加偏好晚上安静且良好的环境。而单纯的朋友和同居关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卡维在入侵他的生活后,两个人的性格理念差异太大,一度为此吵过不少架。在一次次的磨合与争执中,无论是卡维还是他的习惯都在一点点地融合。

 

尽管有些事情上仍存有分歧,但有些东西还是悄悄地变了。

 

卡维经常到各地出差,但那都是在虚空终端被叫停以前的事。

 

彼时的虚空终端偶尔还能充当通讯工具使用,只要卡维大致上进入雨林的范围,便能连接上信号。而且通常间隔时间也不会那么长,以前还会隔三差五地找到空闲时间回家一趟,有时候甚至是忘了带钥匙在半夜里敲门,将睡梦中的艾尔海森吵醒。

 

在门开后,毫无顾忌地、热烈地给他一个能全部裹进身体里的拥抱,就像夏夜中暴烈的雨。

 

思念这种情绪拖了几个月后终于传递到了艾尔海森心里。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既然是为了见面,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可以换一思路去解,卡维回不来,他可以去沙漠。

 

头脑里的想法不可能如同亲口在他人耳旁倾诉般具有即时性,想要立即启程去告诉卡维的念头,在随着呼吸的起伏在不断张弛。

 

这个想法一旦从脑海中冒出,就张扬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现在,立刻。

 

即便成年人总要考虑各种现实因素的阻挠,这又能怎样?

 

追光本就是一场极致的浪漫。

 

……

 

“艾尔海森先生!您怎么来了?”为他开门的学者在看清门后那人冷峻且熟悉的眉目后大吃一惊,但还是快速地侧过身礼让,让艾尔海森先进屋里坐着,手脚伶俐地进内室准备茶水。

 

由于请假时间并不短,所以在进入沙漠以前,艾尔海森需要先把未来一周的工作完成。难得的机会,他决定干脆在卡维工作室待一晚上。

 

“谢谢。”艾尔海森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卡维的工作室,他只在开业的那一天进来过一次。那一次还只是为了专程捞回和建筑界友人们欢饮后酩酊大醉的卡维,这个地方当时还是除了简陋的画桌和一些必要工具外,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搭建好的数个巨大木制模型摆在一角,艾尔海森甚至能够认得出这都是什么。

 

奥摩斯港新修缮的灯塔,当时被称为天才的、依树而造的奥摩斯港双层和横桥,艾尔卡萨扎莱宫的模型上甚至还安插着几株植物缩印,还有和雨林风格截然不同的沙漠建筑。

 

隔壁白板上写满了计划与想法,已成型的、未成型的,由潦草亦或工整的铅笔起稿的图纸钉在旁边。

 

书架起的作用并不是承放书籍,反而是成卷的图纸被堆在了那里。参考书真正的位置在画桌上,类目多样,距离刚好不会阻挡到案上的人工作,也足够顺手去取。

 

墙上钉有颇具卡维独有美学色彩的装饰,那个画框内,无数闪着流光的鸟羽被建筑师粘贴成画,鲜嫩欲滴的百合与铃兰斜插在底边的花泥中,一簇一簇地从平面中探出,垂落到外面。

 

但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卡维还在天花板上还专程打了一个孔,从上面悬了一条绳下来,挂住了一个鸟笼。

 

里面有一只喙很大的鹦鹉,在由齿轮和饭盒拼装成的饮水池里蹦跶着,溅了自己一身水。见到有人靠近,还有样学样地歪歪头说:“你好。”

 

艾尔海森饶有兴致地和鸟对视了片刻,在他看来,卡维一个人就已经够聒噪,再多一只嘴巴也不歇停的鸟,这个工作室恐怕每天都要开一场大重奏。

 

不过,卡维也很了解艾尔海森的脾气,很识趣地没有将他的宠物带到家里来养,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也是将它顺便塞给了学生照顾。

 

艾尔海森哼笑一声,把下班前在教令院里取走的文件放在卡维的工作桌上,绕过台面,坐到建筑师往常工作使用的椅子上。

 

“请喝茶。”学者把茶杯端到他面前。

 

他回过神来,淡淡地向对方道了谢。

 

现在已经是规定的下班时间了,学者在整理好稿件后,便很快离开了工作室,偌大的空间中仅留下艾尔海森一个人。

 

不过艾尔海森向来习惯独处,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他曲着指节托在下巴下,一篇篇地审批着未来一周将要完成的文件。如果足够理想,到明天中午便能完成。

 

墨字重重叠叠,糅杂着光团模糊了艾尔海森的视野,他从批阅了一半的工作堆中抬起头,发现时间已经走过了小半个圆盘。

 

也许是人心中有一个念想就会不自觉地提高效率,照这样的速度,到明天下午就能见到卡维。

 

暗涌的暖洋遍流他的血管,椅子后移,与地砖摩擦发出声音,艾尔海森站起身,打算重新沏一杯茶,却发现茶杯附近摆着几张照片。

 

三张,从两个学者笑着围坐着一个小男孩开始,再到一张暗沉不协调的、他与母亲的合照,转到最右侧,是卡维揽着艾尔海森脖子拍的一张生活照。

 

中间那段像音韵谷底的过去并没有被刻意隐瞒,时过境迁,它被擦拭干净,珍重地摆在了一眼可视的地方。

 

……

 

几个水型幻灵飘在奋笔疾书的金发建筑设计师画布周围,身后是七零八乱的一片狼藉。

 

依稀能看得出是片乐园的地方,如今却像被飓风席卷过那般,涂装着史莱姆表情的木箱碎成几块木板,建筑房也损坏了大半。

 

卡维把图纸和就地取材做的几个树枝房子扔进聚流映灯中,据蜃境管理员伊迪娅所说,它能够使幻想具象化……

 

“如果我母亲也在,她也一定会很感兴趣。”卡维叹了口气,面对伊迪娅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我母亲和我一样,也从事建筑设计行业。”

 

“这项……呃,魔女的法术能够跳过现实中设计师要面对的很多麻烦,不用和甲方来回扯皮,也不用考虑耗材。”

 

他指了指原地冒出来的房子:“你看,就像这样。”

 

伊迪娅则没有纠结法术这一点,她只对卡维极快的出图速度和执行力惊叹不已:“您真的很了不起!不像我,对修复蜃境帮不上一点忙,还要麻烦路过的大家。”

 

于她而言,妙论派的建筑设计师像极童话里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在无人知晓的时候误入了魔瓶,又以堪比魔女的手段恢复了地面上的房子。

 

这座琉型蜃境里面虽然有一副经历过浩劫一样,但基本的形状还在。

 

木制轨道从站点出发,骨碌碌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无视崎岖的山,无视了急流而下的瀑布,它好似自由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让没有生长出翅膀的人类也体验到飞翔的快乐。

 

卡维心情很好,他摸了摸站台闪着光的花苞,转身问伊迪娅:“作为回报,我可以体验一下这个吗?”

 

伊迪娅说:“当然没问题!只是,之前因为发生过一些意外,我们没有可以承载客人的车。”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含糊到听不清。

 

只是车,而且还有聚流映灯帮助,凭空造车算不上难。

 

卡维顺手用刚才剩下的材料做了个大致的形状,精巧的双轮飞车便出现在了轨道上。

 

一直陪伴着他画图的水型幻灵头上冒了朵花,连连拱着卡维的后腰把他推上了车,自己也化作一滩水融入了小车。

 

飞车慢慢地在轨道上启动,两旁的绿影往后倒退,卡维扶住窗户边沿看向外面。逼仄的山崖拥着渺小的车与人,爬坡带来的重心倾斜,使得山与水生长的趋势不断变换。

 

今天是他的生日,卡维终于想起对于他而言,值得铭记的这一日子。

 

以前也许他没有心情庆祝,但是——眼前的光景突然开朗,飞车骤然冲向广阔的天空,给里面的人安插上翅膀。

 

欢畅的风灌入他的身体,挤入耳膜,把内心深处的念想翻了个天地,把真心倒了出来。

 

“祝我生日快乐……”卡维就着风的伴奏,小声地哼唱起生日快乐歌。

 

他想要和艾尔海森一起庆祝。

 

如果足够快的话,能赶在今晚零点前回去。

 

飞车的墙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木板在一点点翘起,在疾驰的风中不断剥离,沿着花瓣而下的瀑流彻底冲刷掉所有桎梏。

 

卡维从黑暗中破出,任由水流将他包裹,在高空中无拘束地加速,俯冲,突破音障,将气流炸开。

 

“腾!”

 

在接触到水面前的一刻,风之翼及时打开,将身上的水一瞬间打出,在太阳底下化成细细水雾,隐约折射出浅淡彩虹。


他站在水中,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浑身湿透,但内心却平静无比。

 

伊迪娅被卡维的动静吓了一大跳,淌着水小跑过来,问:“您还好吗?我听见了很大的声音……”

 

卡维把沾湿垂落的刘海捋到额上,水珠滴落,金色灼灼。

 

“没事。”他笑着回答道,“不过我要回去了。”卡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城里有写着我名字的工作室,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再联系我。”

 

……

 

卡维趁着天色还早,从沙漠腹地赶回阿如村。

 

除了换洗衣物以外,还有一些还没完善的方案需要带走,除此之外应该就没什么了吧?卡维思索了一下,干脆放着不管,把桌上的东西胡乱叠了叠,统统塞进行囊中。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卡维应声开门。一个孩子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不由分说把他拉出家门。

 

“哎哎怎么了!”卡维猝不及防,只好顺着女孩的力道向外走。

 

小女孩回头朝他神秘一笑,卡维这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拉着他的孩子。他认识她,她是艾登,想要以沙漠人的身份融入须弥城,也是在他和教令院调派学者塞塔蕾偶尔开设的小课堂中表现最为积极的一位。

 

女孩把他拉到村长家,无数张熟悉的蜜棕色的脸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在他们中间,围了一个巨大的米圆塔,上面歪歪斜斜地插了几根蜡烛,还有一些水润甜香的热带水果摆在周围。

 

深色的眼睛,深色的皮肤,诚挚而淳朴的歌声,他们的生命属于这片皲裂的土地。


卡维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伊萨克、卡里玛、阿提亚、村长安普叔……无论是年轻的,亦或是年迈的,都在这里为他庆祝。

 

卡维愣了愣,“你们怎么知道……”

 

伊萨克嘿嘿一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塞塔蕾姐姐悄悄告诉我们今天是你的生日。”

 

曾经都是教令院的同事,塞塔蕾调阅过他的档案。

 

“准备得有些仓促,村里的好东西不如城里多。”安普叔扶了扶歪倒的蜡烛,“不要见怪。”

 

卡维不太习惯于接受他人的善意。“怎么会呢!事实上,有你们这份心意……咳咳,我已经足够高兴了。”他轻咳两下,用手抵住嘴边,遮掩自己已经漫上脖颈的薄红色难为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拿起刀和碟子,准备把食物分给大家。

 

刀自上而下,割开了米圆塔,浓稠甜蜜的糯米和奶油粘在了刀尖上。尽管它的确不比须弥城里的糕点精致。但是,卡维舔了舔刀尖上的渣滓,于他而言,这几乎能称得上是最完美的蛋糕。

 

突然,“卡维?卡维先生在这吗?”守卫打断了他们,站在门槛外询问,他很快便发现了被众人围着的卡维,“这里有你的包裹。”

 

卡维含含糊糊地应了后,叼着叉子,单手接过了对方特意送来的寄件,却猛然发现,这个包裹的寄件人是艾尔海森。他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的确是艾尔海森的来信。

 

也难怪卡维会对此感到惊讶,艾尔海森并不是没有给他寄过信,但是他本身便寡言少语,通常的来信两指一捻就能摸到对面的温度,很薄,精简,字也很少。

 

爱谁谁吧,他现在就要看看艾尔海森到底装了点什么进去。卡维从裤腰带吊着的一串工具中摸到了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地把上面的麻绳割断,连解绳结的时间也不愿意等。

 

巴掌大小的画和一个机械装置。

 

画在包裹被打开的那一刻便被尽收眼底,它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卡萨扎莱宫的侧写。只不过在画的右下方,还被画上了它的设计师,卡维本人。

 

这幅画更像是旁观者的视角,卡维在卡萨扎莱宫建成后,出于对雇主隐私的考虑,经常只是在这个位置远远地看着他的作品。而还有一件经常被忽略的事情是,尽管有许多画家慕名而来为卡萨扎莱宫作画,但当然也不会把它的设计师囊括进画里。

 

画中的人笔法显然要更加精细,仿佛作画者要将所有的色彩都浸淋于此,视觉的万钧被毫无保留地放在了卡维身上。

 

在这幅画中,真正的重点并不是卡萨扎莱宫,而是卡维。

 

卡维呼吸一滞,突如其来的惊喜把他砸了个踉跄。像是抱着一堆坚果的松鼠一样,还没往自己鼓囊囊的腮帮子里塞,就又被人添了一把。他从来都不知道艾尔海森居然还会画画。

 

画往背面一翻,还有几行凌厉漂亮的字,上面写着:

分割痛苦的利刃不会斩断流水的清澈,至于刀鞘,他是逆流中的荫庇。

 

纸面上沾了一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墨香,是艾尔海森常用的那款。卡维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披风没有好好地穿上,只是随意地往上半身一搭便伏在案前写字作画的艾尔海森。他先是为了他的画动心一遍,又为了他的文字再次心动。

 

不易察觉的思念写了满纸,卡维又惊奇,又害羞,在热闹的人堆里摸遍全身却找不出一个口袋能藏得住这波涛汹涌的爱意。

 

……

 

特任沙漠区域的邮递员不可能每日都进出阿如村,即便艾尔海森能够通过需求量以及时间算出邮递下一次被发送的时间,路上遭遇的天气变故也有可能改变预期。包裹不一定能掐着日子正好赶上卡维的生日,这是艾尔海森亲自带进来的。

 

书记官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村长家门口的守卫,把说辞和摩拉一同送进他的手里,给卡维送去了第一份礼物。

 

卡维自然也想到了。当他意识到艾尔海森有可能会出现在门口时,碟与叉子被胡乱塞进了旁边人的手里,桌脚绊了他一下,但他脚步不停,不顾一切地跑到门口——

 

在艾尔海森阅读过的大量书籍中不乏有研究光学的类型,其中有一个有趣的理论。虹膜颜色对人眼于某种颜色的敏感度有微弱的影响,因为虹膜会轻微地漏光,漏入的光如果和虹膜颜色相同,则会使得视网膜对这种色光敏感度下降。反之,如果是反色,则会将敏感度提到最高的程度。

 

当卡维细细抽着气地出现在他面前时,极艳的红色撞在冷翡的虹膜上,触底反弹的排斥把红抛了出去。而后,绿中间点缀的那一点赤色又蛮顽地把卡维吸回眼中,离不去,抽不走。

 

红是绿的反色,艾尔海森的虹膜不自觉地骤缩一瞬。

 

在艾尔海森尚未能反应过来的几秒内,卡维一步也不停地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和离开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怎么想起来到沙漠找我了,你不是也很忙吗?”卡维才松了一口气,又带了点微不可察的雀跃的欣喜,眼里闪着微光重新对上艾尔海森的。


“来祝我生日快乐?”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不,我谨代表教令院考察阿如村的建设规划进程。”

 

“嗯?还有呢?”

 

“来咖啡豆原产地购买新鲜的咖啡豆,”他嘴角终于勾起,“家里缺人采购,咖啡豆差不多也快没了,正好试试新品种。”


生日不过是无数个普通日子的其中一天,他不会太注重无谓的庆祝。艾尔海森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说假话,他来确实不是因为今天是卡维生日,虽然真正的理由也不冠冕堂皇。

 

“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说实话。”卡维习以为常,顺便回头和村长打了声招呼,便将艾尔海森拉出了房子。

 

“既然如此,我打赌你还没见过我的工程,走。”

 

无穷无尽的风侵蚀过的山体裸露出赤黄的石层,成群成群地、层层叠理地生长在这片黄沙之上。继而,它身上被剥离出的新的沙砾与旧的混合,铺在了阿如村的地面上。

 

蘑菇岩横冲直撞地向四周延伸出几个平台,阿如村的主体就坐落于这交叠的石台上。而如今,四周耸立的山体也被一并纳入阿如村所管。

 

木制的升降梯通过缆绳不断上下,修缮的工人艺高人胆大地坐在脚手架上,朝下面路过的金发建筑设计师笑呵呵地脱帽致意,他同样抱着包裹回礼。

 

他们踏上升降梯,随着轰隆声机械轴转动,被缓缓带到高处。

 

“所以这个装置是什么?”卡维从手上还端着的包裹中,将那个发着淡绿色光的装置掂在手心里。

 

艾尔海森接过,按了几个按键:“虚空终端的改良版。”

 

他撩起卡维一侧的头发,把它们别到耳后,将类似于耳挂的装置给卡维戴上。

 

卡维好奇地摸了摸,眼前和虚空终端如出一辙的投屏再次显现。

 

与以往不同的是,它只留下了通讯以及查阅两个功能。通讯录里只有艾尔海森的名字,而能够查阅的书籍也只有他摆在工作室那几本实体参考书。

 

升降梯带来的轻微失重与颠簸感很清晰,他们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谢谢,这对我很有帮助,收下了。”卡维晃了晃新终端,“不过你是从哪搞到手的?虚空终端不都被停用了吗?”

 

升降梯将人上升到一定高度后,被加固的新吊桥连接着更高处的岩石平台,部分驿站与观光点都被设置在那里。而岩石中间则被挖空,被常驻商铺以及旅舍占据。

 

艾尔海森走出了升降梯的范围,边走边说:“在离开须弥城之前,我向草神请示过。”

 

“至于改良的过程,原本进度并不会这么快,但我在沙漠中遇到了一个魔瓶,给了这次实验一点灵感。”

 

卡维蹙眉道:“等等,那个秘境是叫做琉型蜃境,没错吧?”

 

艾尔海森回首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也去过。”

 

当然,说不定我们只是正好错过了。卡维没再说话。

 

图书馆则坐落在其中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建筑墙壁四周多镂空,书籍正在被前来帮忙的村民和小孩一点点接力搬进书架上,穹顶的岩石恰好遮挡住了沙漠里过于灼热的阳光,

 

放眼望去,它就像一个完整的蚁巢,里面沟壑纵横,建筑栉比。熙熙攘攘的施工工人来回修建,繁荣与喧闹在村子里初具雏形。这里将会成为下一个喀万驿,成为新的沙漠站点。

 

建筑从无到有,蜿蜒的、布满泥泞的河流川流不息,踩在沙漠上扬起的沙都是逆行的雨。


如果不是艾尔海森,卡维到现在也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次的工程。


大型的建筑设计非常不易,但即使再不易,它也接近第一阶段竣工的尾声了。卡维怅然地蹲下,用手指在沙地上画出自己和艾尔海森的名字。也许刻在石头上会存留得更久,它们现在被暂时地留在了沙地。

 

“总有一天,全提瓦特都会记住我的名字。”卡维舀起一碰沙子,抬头与艾尔海森相视而笑。


                              


仲夏夜正浓,寂静园内虫鸣不歇,在昏暗的夜中,青戊和恒久含苞的花卉发出酽冽的白光,生命的种子恣意地散发着迷醉的活力。


刚被撬开的酒瓶里沸腾着泛白的泡沫,他们在邀请朋友过后,几乎是一回到家就碰上了旅行者和派蒙。


“人类的法度并不适用于精灵,不过果汁明显要更适合你。”艾尔海森把冰镇过的树莓薄荷饮递给派蒙,成功地让后者闭上了嘴。


他慢慢嘬饮着气泡酒,旅行者在镜头后指挥着刚口头上任客座教授的卡维摆出合适的姿势。


照片将会被冲洗出来,也许一份放在工作室中,共同参与卡维的前半生。一份粘贴在教令院里,供人敬仰。

 

他站在众人之间,而来自世界的爱中,又被台下那抹黛青的色彩独自藏在心底。

 

热风将沙地吹得粼粼波动,飞进了雨林,进入他们的家中,连带着卡维额前的金发也被扬起。

 

在喧嚣的热浪中,在无人能见的隐蔽之处,卡维静悄悄地伸手找到了艾尔海森的手指,从一开始的指尖相触,到指根环绕的金属戒环清脆地碰撞,骨节缠绕。

 

黄沙在指缝中倾泻而下,如同流水般逝去,最终化为飘尘湮灭。


终有一日,连所有的记忆都将被沙漠埋入地底,唯有思念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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